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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的晚上去看了《白蛇传.情》,不愧是戏曲演员,吊威亚时的灵动轻盈给人非常大的冲击,像一缕清风一波流水一样地腾空而起了,影院好像刮过了一阵风。吊威亚因为是用绳索穿过演员腋下将人吊起来,所以肩颈肌肉不常使用的演员在拍摄时总有不自觉耸肩的样态,饰演白娘子和小青的演员曾小敏和朱红星武旦功夫十分了得,在空中腾云驾雾时斜方肌仍然沉静完美,手臂舒展,impressive已经不足以描述了,说震撼又有些过于矫情,但确实让人心头一动。 武打戏份也相当精彩,导演并没有完全使用影视剧的语言逻辑,安排详实的布景和群演,故事基本上是在水墨图一样的渲染中展开,建筑风格也以美感为主不甚考究,甚至白娘子的前院铺上的是非常漂亮的灰白日式枯山水。我觉得这仍然是在用舞台作景的思路去设计,好的歌舞剧在布置道具和打光时会主动模仿名画的氛围,马林斯基的古典剧常常让人想到伦勃朗的油画,《白蛇传.情》的剧院版本舞美也十分空灵写意。碍于观众视野的角度和道具的限制,剧院的舞美并不能很灵活地变动以展现每一幕的场景变换,电影完美地补足了这一点,而又保留了以构图和美感为主的写意思路,让人赞叹。这也许让拍摄片场变得和舞台很像,总之都是无实物表演,演员可能演的很自在吧。 比较难得的是导演并没有很痴迷于特效的使用,尽管实景几乎没有,那种大片常用的给人感官刺激的镜头却相当稀少,大部分是平稳,恬淡的山水景,显得影片的气质隽永,克制。 稍微有两个地方给人多余之感,一个是许仙三劝酒后白娘子变身,一个是水漫金山。剧院版的三劝酒,是白娘子作昏头状倒入轻纱幕帘内里,随后许仙端着醒酒汤迈入,两位演员的黑影绰绰,伴随着男声的惊叫,许仙惊吓而死,留白的美感也给人深刻的印象。电影版导演确实就把活人大变白蛇给做出来了,许仙把薄衾一掀,一条莹润可爱的小白蛇盘踞在床上——男主就被这么条萌物吓死了,场面顿时变得很好笑。随后小青赶来,那感觉怎么都有点欢天喜地:“姐姐——你的相公死掉啦!”——就更加好笑了。 水漫金山的打戏其实非常好看,剧院版本这亦是重头戏,但更多侧重的是炫技,白娘子在十八罗汉的金枪阵中水袖长舞,四面八方的枪向她掷去,被演员一一踢回原处,展现的是戏曲演员高超的技艺。作为戏剧在高潮阶段展现杂技是可行的,放到电影却会显得不够看,甚至打断情绪连贯性,所以导演对这段做了非常大的改编。白娘子破十八罗汉阵的惨烈英勇完全被许仙看在了眼里,在被众枪压制时许仙痛呼出声,那一刻白娘子决然将剑弃下,水袖像白箭一样射出。这是她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将蛇妖的身份展露于许仙面前,而终于见识到传言为真的许仙在那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陡然彻底翻转的实力高差。这中细腻婉转深具现代性的情感流露是电影版独有的,与此同时小青在阵外与法海勉力相斗苦苦支撑,让三人的悲剧时刻更加凄楚。电影版的水漫金山是在小青小白破阵失败后退居湖中礁石上才斗法的复仇,情绪的悲愤要更加浓厚,特效的场面也做得壮阔好看,卷起天高的波涛几乎是淡墨色的,在金光微淼的法阵中汹涌而至,黑白青金的色彩设计典雅又克制。两蛇妖与法海斗法了三个回合,我觉得前两个回合打完就可以收了,第三个回合显得过,大招不断升级,最后弄得有些像西方高魔奇幻剧,在全片显得有些参差不齐。 小青无疑是本片最讨人喜欢的人物,她几乎完全承担了代表观众心声的角色,每当男女主发展不顺或是遭遇阻碍时,小青泼辣直爽的“我呸!”就会如期而至,呛法海的两次乃至最后痛殴了许仙一巴掌,都让人从脚趾爽到天灵盖。代表姐妹声讨负心汉的情节让现代人不由得泛起微笑,最后看到白娘子愿意放弃成仙转世成人原谅许仙,小青气愤难当恨不得绝交的样子也让人熟悉又好笑,小白急急奔过去,拉着姐妹的手哀切道“你说过不离我左右”时又立马心软,百合浓度极高,当代粤剧版冰雪奇缘一刚。 小青是天性还没修成人的女人,小白则是完全的女人,深谙社会对女性的期望和准则,结构上来说小青无疑是小白的另一重自我,她们永远心意相通。泛起冲突时,总是小白先要试探一番,忍耐委屈一时能否和平解决,小青有句台词“你修炼千年,倒学会了委屈自己!”法海来踢场子时她要忍,许仙劝酒时她不忍拒,求仙草时她先乞,水漫金山前也要先讲讲理求求情,小白完全体现了社会是如何的教育了她。但观察通篇的剧本,白娘子的忍耐屡屡招致祸患,她不忍心拒绝许仙的雄黄酒,结果许仙惨死;她求仙草时好生自述,几乎被鹤童的闭门羹泼到脸上;水漫金山前百般忍让,反倒给了罗汉结阵的时间;而相反她听取小青的谏言(亦可以说遵从内心)突破常规的举措总是能让她达成目的,大胆邀请许仙来寒舍,于是他们结为夫妻;冒犯仙童趁机偷釆,鹿童便顺势将仙草送了;水漫金山,最终他们夫妻团聚。《白蛇传》和《柳毅传》一般,这类传统民间故事,总是表面上教人遵循规范,仿佛一昧忍耐便最终能取得好结局,但扒开一看底层,几乎全在让主人公突破常规打破常识,这种仿佛为了过审的智慧,不禁让人感叹中华真是古今一通。 结局的时候小白被天谴关入塔中,粉色的花瓣卷起金光特效,原本显得缥缈遥远的所谓命运和佛祖变得实体化起来,这实体化几乎残酷地戳破了一种浪漫的说辞,很多时候所谓命运只不过是强权的bullshit——当然导演本意没有这个意思。观众或许会讨厌女主一昧恋爱脑,感叹十分不女权,但总归会绝觉得小白没错小青没错许仙没错法海也没错,那到底是谁错了,结局实体化的天道就仿佛当头棒喝。 另一些我十分确定并非导演本意的感受,法海的钓鱼执法看着真是十分眼熟,他先要半强制地夺走许仙,惹得白娘子怒急攻心悲愤交加,最终水漫金山,而这时他那“妖将最终为害一方”的预言就在他的一手促成下成真了。上山求仙草和水漫金山的情节都大致可以概括成“枪口抬高一寸”,有赖于上位者的一丝迟到的怜悯。不管苦主先前多有礼有节,最终都必将以死相逼一番,鹿童和鹤童用剑将小白以腹着地压在雪地上,法海用碎剑将小白小青打入湖水中;小白悲泣我将一尸两命,三人黄泉相聚,鹿童才将仙草赠予,许仙淹泪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磕头如捣蒜,小方丈亦才开门放走人。乃至最后天谴亦是要镇塔千年,夫妻才得以团聚。在死去活来中,获得原本最平凡的诉求,也变成了恩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当今此地苦主每每遇事时的滚钉板之旅。 扯远了,最后夸一下bgm。影院版的bgm除了院线剧院版的配乐之外,新增了很多电影原声大碟风味的片段,但某些时刻也保留了特色的锣鼓声,相映成趣十分好听。导演的运镜说实话是有些稚嫩的,有些较长的唱段,几乎就是正反镜头反复打,显得非常空白,但影院的音响太好了,演员的声音比剧院收音好了三个度,腔高清亮,发音饱满,好听到人可以忽略画面,运镜是否乏味都能饮水饱了。
视效美到流眼泪~
服饰飘逸又真实,让人完全能相信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的~
许仙被白蛇吓死的那一场,前后的情侣都是一声卧槽,惊呼,“好精致的白蛇!”
作为粤剧来说,场景背景肯定是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单调的,但是不管从构图还是特效都美翻天了,除了动画片我真的第一次看到电影做出这种效果!!!
小青姐姐的腿真的好好看,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白姐姐去昆仑盗取仙草的场景,真的,明明是跟孙猴子一样的转场,但是白姐姐飞出了敦煌飞天的美感,仙气飘飘的同时又能融进昆仑万山之祖的气势里!
也是第一次看到影视剧能用这么简单的镜头展现出昆仑的气势啊
还有狂吹最后水漫金山的特效,这个特效让我相信了神话传说中蛇真的可以一遇风雨成蛟化龙!
以下剧透预警
标题说了这个粤剧改编圆满了白蛇故事中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是法海的形象,白蛇青蛇许仙的设定没什么变化,演员演绎得特别好,最重要的是法海的形象变得丰富立体,因此整个故事变得逻辑合理。在以往的故事里法海都是反面形象,在这种人设里故事就无法回答,那法海所代表的被佛选中的得道高僧到底得的是何种高道?
第二是,昆仑作为万山之祖,道家神话中的最高之境,白蛇到底要多高的法力才能盗完仙草还能安全离开?
《白蛇传·情》给出了很好的答案。
电影最初,小和尚问法海,在竹林飞过的青蛇是什么,法海回,“天生万物,且都各行其道。”
可见其三,一是法海并不是见妖就杀的嗜杀无度的僧人;二是法海认可的是天道,天道自然,但是有规则;三是对应了法海后来的选择。
白素贞与许仙成婚后,法海找上门劝说白素贞,希望白素贞能自行离开,保留和许仙的情谊和体面。这能看出法海“仁”的一面。
随后许仙被吓死,这里的空镜头真的绝了!场景渲染瞬间炸裂
白蛇盗取仙草,被昆仑仙童阻拦,打斗中白蛇救下小鹿仙童,战败后小鹿仙童向飞鹤求情。所以白蛇才能再昆仑取到仙草而回,并非是白法力强到可以逃离的程度。
其次也说明,昆仑有情,昆仑有情即天道有情,才能解释故事的结局。
法海从头至尾没有说过白素贞会害许仙,而是站在天道的角度。在道家神话宇宙里,天道自有法度,这也是法海遵从和维护的法度。在白素贞这个明显违背天道的举动里,最有可能就是天道降下天谴。所以法海让许仙皈依佛门,不仅是不再给白素贞机会,也是为了保护许仙不被白素贞的天谴波及。
所有的冲突和矛盾最后来自于许仙,这个凡人的选择。而许仙那一瞬间的犹豫害怕就是普通人的怯懦和退却。
事实证明,法海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白素贞找不回许仙,选择水漫金山。水漫金山这一行为,可能祸及的人何止一个法海和金山寺僧众呢?
再次为电影特效疯狂打call!真的绝绝子!
而法海也充分证明了自己是天道选中的男人,重伤了白蛇青蛇。但随后法海就收手了,面对放走许仙的弟子也没有怪责,而是选择向上汇报。
故事的结局,大家都知道了~
题外话,希望珠江影业可以开个特效培训班、视效培训班、服化道培训班,以及武指培训班。感觉中国电影水平能上一个崭新的台阶。
小白:春色潋滟,正是人间好时节,真好啊。
小青:真好啊....好在哪里啊?
小白:人间好在,有情,有爱亦有家。
白蛇传的桥段早已被大众所熟悉,白素贞,小青,许仙,法海......我相信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经典故事的情节,人物和起因,地点等等。
慕人间,下西湖,情生断桥,借伞结缘,为爱饮雄黄,救夫盗仙草,悲愤水漫金山,无奈塔下千年。
你以为那不经意的断桥偶遇,却是我蓄势千里的等待,短短几句,就道尽了一个缠绵千年的惊世的人妖恋。
《白蛇传.情》,是第一次把粤剧桥段全程搬入电影,非常难得的创新和尝试,保持了原来故事的大纲,在演员,曲目,布景,特效,配乐上面做了很多的调整,于是,我们看到的是水墨基调,有虚有实有远有近有留白,美轮美奂的景观。真的是一帧一画,浓淡相宜,纯美的国风山水画的画面,配色柔和流畅,看着舒服极了。
词牌婉约清丽,佳句无数,随手一拈,都是让人心动的句子,真的是,戏罢曲犹在,听者心神往。
故事人物且不多说了,什么兰权吕权,什么千年恋脑,什么软弱无主男,什么行天道拆鸳鸯这些就不多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一个尺道和版本,我只是想,很纯粹地说说这个电影版的故事。
全剧按照粤剧的传统,以折为单元,五折加尾声,一共六个部分,一曲一折,情意款款,每折都动人心弦。
按照初春(万物初露之相遇),晚春(情愫暗生之爱慕),盛夏(热恋沐花之定情),清秋(落叶纷飞之猜忌),初冬(大战万物之惨烈)和尾声-初春(万物复苏之希望)。
一,人物的服饰和妆容
和传统的戏剧那些浓烈的,线条比较强烈的妆容比较,电影的化妆实在美,非常柔和,整体的头面和色彩都淡化了很多,化妆的重点反而突出了眼神的情绪。
特别是断桥借伞的那一折,小白,小青还有许仙,三个人的姿态,走位,表情,动作,仿佛有一根丝线牵连其中,一步一回眸,步步有情节,流畅柔和,浑然天成,那些细节妙不可言。
后来的怨,怒,无奈,哀求,决绝等情绪和心情,在眼神里面都能一一体会,演员的功力真的非常扎实。
服装上面,看到的是一系列赏心悦目的莫兰迪色系,而且服饰非常的飘逸单薄,多了很多仙气,和山水的背景浓淡相宜,和传统的戏剧服装,多了很多飘逸梦幻感,非常治愈。
演员们的身段动作,根本挑不出任何瑕疵,袅袅婷婷,一举一动都极雅,两眼秋波盈盈,一回眸一垂首。
二,国风庭院景框
画面使用了大量苏杭一带的典型的镜框架构,画中有画,景中是景。圆形景窗、六角景窗,比比皆是,随手都是可以做壁纸的画面。
各种圆和方的窗框,月门,镜子,池塘倒影,庭院湖石,游鱼荷花,还有各种对称的饰物,无处不提醒我们,人在画,画里有情,每一个景观都可以一幅山水画,美不胜收。
三,运用了科技的摄影,有大片的既视感
水漫金山这一场,是片中视觉的高潮。
这个片段,出现了很多的俯视拍摄的镜头,小白和十八罗汉对阵,法海与巨浪对抗,还有小青和法海对战等等。俯视的镜头,让我们看到了打斗场面的宏大,也,看到了对抗双方的渺小。
还有,运用了很多很多传统国画里面的留白手法,时空有停顿感。
四,对白和唱词的精美。
都是粤语词牌和对白,在我来说,听得非常舒服,仿佛回到小时候,和家人一起看粤剧的时光。
“圆我的愿,心事千年,只等你遇见
西湖雨里,为我撑起一片晴天
伞下 羞得嫣然 是六月莲
情已生 心相至,情已深 悔也迟
哪管他 是人间少年
为了他 我愿塔里 再困千年
情已深 思忆点点甜”
小青的念白,每每叫人会心一笑,特别那一句怼法海的金句,看得我我也爽翻了天灵盖。
“呸,人家你情我愿,碍了谁人的眼,关了哪佛的事,逆了哪里的天。”
“姐姐,这一趟人间我们终究是来错了!”
“姐姐,枉你修行千年,倒学会了委屈自己”......
千年仙蛇,委屈自己,爱慕人间,只是因为,人间好在,有情,有爱亦有家。
PS 一句题外话,哈哈哈,经验教训啊,孕妇就不要喝酒了。
呼吁一下影院:请给这部好看的粤剧电影《白蛇传·情》多多排片吧!
最近,我被一部电影中的水袖给惊艳到了。
就是粤剧电影《白蛇传·情》中白素贞金山寺水袖打斗那场戏。
在我心中,它甚至超越了当年《十面埋伏》里章子怡在牡丹坊那段水袖击鼓的舞蹈。
因为毕竟《十面埋伏》的水袖舞除了章子怡,还要感谢幕后的替身舞蹈家王亚彬、武魏峰。
但《白蛇传·情》中的水袖打斗全部是饰演白素贞的粤剧梅花奖获得者曾小敏自己完成。
《白蛇传》的故事真是屡演不衰,且每看都还能看出新意。
我在看电影《白蛇传·情》的时候,就忍不住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人人都爱《白蛇传》?
光是影视圈,迄今为止就有无数导演讲述过这个故事:从邵醉翁开始,李翰祥、夏祖辉、徐克、田沁鑫……而且每一部都有每一部的经典之处。
这次《白蛇传·情》的导演是张险峰。他之前的电影《功夫机器侠》《功夫机器侠之北腿》在豆瓣分别只有3.1分和3.0分,但《白蛇传·情》高达8.1分。只能说《白蛇传》确实是一个值得一做再做的好IP。
作为中国古代民间四大传说之一,《白蛇传》后来又一路经过了冯梦龙、黄图珌、方成培、玉山主人、张恨水、贡敏、李碧华等文人的不断加工重塑,呈现出了民间传说少有的丰富性、复杂性与深刻性。
《白蛇传》讲述了宏大的妖、人、佛三界,妖要做人,人想修佛,而佛要度妖,彼此牵扯。还讲述了各种情感的面相:许仙对白娘子的恩情,白娘子和小青的友情,白娘子对许仙的爱情……
难怪曾小敏都表示,光白素贞这个角色就跨越了花旦、武旦和青衣三个行当,唱、念、做、打俱全。
也正是因为《白蛇传》本身的丰富性,才令它经得起不同时代的改编诠释,常改常新。
这次《白蛇传·情》对于传统故事的全新演绎,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是对于许仙这个人的改编。
以往对于《白蛇传》的呈现,重心都在白素贞这个妖身上,因为她代表了“情”——一个妖怪修炼千年只为爱上一个凡人,为她幻化人形、盗取仙草、水漫金山……讲述爱情之轰轰烈烈,在舞台和影视作品中特别能够令观众共情。
后来,李碧华和徐克从青蛇的角度重新讲述了这个故事。小青原本只是这个传奇中的旁观者,当她成为主角,这个故事变成了“一个妖精的成长”,这里的成长有她对于爱情的领悟、对于人性的参悟、以及对于妖生的了悟……
徐克的电影《青蛇》当年在人物造型上就借鉴了很多戏曲舞台的元素,比如张叔平给张曼玉、王祖贤设计的贴片子发型。
而反过来,当戏曲要从方寸舞台搬上大银幕,导演也需要能建立起电影的美学体系。
遥想当年,《青蛇》中徐克所营造的美术世界,浓烈、飘逸、妖艳又鬼魅十足。有场戏甚至让人把街上的房子都涂成了红色。
《白蛇传·情》中的美学体系,灵感来自宋代美学,导演张险峰说:“《白蛇传》故事发生的年代是宋代,而宋代美学也是我国艺术发展史的高峰阶段,”于是你能发现电影中的场景都特别像宋代的山水画卷。
而田沁鑫的舞台剧《青蛇》,改编重点放在了法海这个佛的代言人身上。因为这部戏是田导学佛13年的一个总结:“我生活中的很多大和尚朋友,都是寺庙的方丈,德行很高。”
于是,舞台剧中的法海不再是传统《白蛇传》里的大反派。田沁鑫在这里做了两个很大的改动:一是白素贞之所以能够成功盗得仙草,是因为法海用意念让自己的好友南极仙翁放白蛇走的。
第二个改动是:当白蛇青蛇来金山寺寻许仙,最后不是法海不愿意放许仙走,他让许仙出来跟白蛇见一面,是怯懦的许仙不肯跟白蛇走……
舞台剧中的法海不再是斩妖除魔,而是降妖除魔。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他成了处处要放蛇妖生路、心怀怜悯之情的圣僧。甚至在最后白素贞被镇压雷峰塔底后,他为了“惩罚”自己,决定五百年间又再轮回生生世世都做方丈,努力修为自己,度化别人。
(具体可看我写的《青蛇》舞台剧剧评《 妖的执著,人的世俗,佛的慈悲》)
《白蛇传·情》的编剧莫非对于许仙的改编也有两处。一处是以前的《白蛇传》中白素贞饮雄黄酒是因为许仙受了法海的鼓动,就是要将妻子打回原形。但《白蛇传·情》中,许仙是不知情的,是白素贞明知是雄黄酒,但被许仙的真情和爱意打动,“忘我”地喝下了三杯。
莫非说:“从小我就特别不喜欢许仙,就是因为他骗白蛇喝酒这场戏。如果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个异类,内心会有迟疑、有不确定,这很正常,这是人性,但如果你用手段来试探,那就变成人性的卑劣。”
另一处就是当白蛇青蛇来到金山寺寻许仙,之前的版本中,这里的许仙都特别无情,就是不肯跟她们走。但在《白蛇传·情》中,看到白蛇为自己和罗汉们打斗,许仙心痛难忍,主动央求法海的弟子放他走。之后更是跪在雪地祈求白素贞的原谅,要与她再续前缘。
《白蛇传·情》的打斗戏非常精彩,对舞台戏曲动作也做了一些相应的改动。原本金山寺打斗表演的是传统戏曲的“踢枪”。但张险峰认为,到了电影中,“踢枪”会明显节奏失调,“比如10个人围着你扔枪,你一次只能踢掉一根,剩下的9个人就要等。电影观众会不适应,会觉得为什么要等?应该打成一片。”
最终,电影版将这里改成了我前面说到又美又飒的水袖武打。水袖不但有一种“蛇态”的延伸,其曲折绵延又显得白素贞那一刻对于许仙的哀怨。莫非说,这里白素贞就应该“打得很悲怆”,“即便最后无能为力,依然为爱奋不顾身”。
而这样的白素贞也配得上一个更好的许仙。《白蛇传·情》中,许仙有一句唱词“人若无情不如妖,妖若有情亦如人。”他不再只是这段传奇爱情的被动接受者,莫非说:“我让他成为一个很好的爱人。”
饰演许仙的文汝清也是著名粤剧演员。2019年,文汝清和曾小敏一起上过央视春晚。
饰演小青的朱红星则和曾小敏一起上过2021年春晚。当时两人表演的就是粤剧《白蛇传·情》的片段。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眼中也有一千个许仙、白素贞、法海和小青。
我有朋友重看过很多次徐克的《青蛇》,因为每看一次都还会有对情感有不同的感悟。
还有很多人长大之后再看《新白娘子传奇》才发现小时候以为的喜剧,其实是一出悲剧。白素贞和许仙不再是恩爱夫妻,变成各自修行的道友;古灵精怪的小青被无常世事磨平了棱角,许仕林终究没能和心爱的胡媚娘在一起,娶了指腹为婚的碧莲……
每个人都饱经沧桑,尝尽了生活的苦,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没有一对能够“千年修得共枕眠”。
我这次看《白蛇传·情》,再重看《白蛇传》的故事,也悲哀地发现:原来到底爱情不恒久。所有的感情最终为了能够走下去,都不得不变成亲情。
金山寺里许仙之所以回头,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白素贞怀了他的孩子。莫非也承认这一点:“在亲情面前,白蛇不再是蛇,也不再是妖,就是丈夫的妻子,孩子的妈妈”。
小青对于白素贞原谅许仙无法理解,一气之下决定离开他们。然后白素贞一句“青妹”,友情也就变成亲情,小青走不了了。
莫非说:“亲情是连接起生命的共同体”,换成通俗一些的说法就是:亲情是一种禁锢。
你说《白蛇传》的思想先进不先进!
它说出了感情的不确定性,流动性。你看,妖本无情,于是妖想做人很重要的一课就是学会拥有感情,因为人是有情的,但人欲修佛又要求你绝情断念。可是在《白蛇传·情》中,后来是妖最有情,人却仿佛最无情。而当白蛇去盗仙草,鹿童鹤童感念她痴心对她网开一面;水漫金山之后,法海得知弟子将许仙放走,也丝毫没有责怪他,他说:“仁者有心,也难怪于你。”佛亦有怜悯之情。
“水漫金山”一直都是《白蛇传》的重头戏。大家喜欢不停改编《白蛇传》,也因为它不仅有“断桥相会”这样感情幽微的文戏,还有“水漫金山”这样惊天动地的武戏。
《白蛇传·情》用现代电脑特效+传统戏曲身段的结合来为观众呈现“水漫金山”。
这长达六分钟的戏由澳大利亚、新西兰、中国深圳三地顶尖特效团队共同完成。张险峰说:“我们确实依靠西方特效弥补了传统艺术上的一些不足。”
除了角色的情感走向变化,角色的命运走向变化也很有意思。
《白蛇传·情》中,每个角色的命运都是兰因絮果。
白蛇明明是来报恩于人,结果却是她将许仙吓死。而且水漫金山更是令生灵涂炭。
法海的本意是救人,救许仙,结果却成了棒打鸳鸯的恶僧。
小青呢,她本来是白许二人爱情的拥护者,为此痛斥法海无情,“我呸!人家你情我愿,碍了谁人的眼?关了哪佛的事?逆了哪里的天?”三连问令法海哑口无言。
结果当后来白蛇决定原谅许仙,小青却不干了,她甚至要杀了许仙……那一刻,她仿佛变身法海。法海为保护许仙要拆散他们恩爱夫妻,小青为保护白蛇也要拆散他们……
和法海一样,此刻的小青也开始对别人的爱情指手画脚,发表意见,棒打拆散。我们竟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当然,这也是因为《白蛇传》本身情感逻辑的缜密,对于主要人物的改动,牵一发动全身。你要塑造白蛇深情,许仙必然寡情;你要塑造青蛇动情,许仙必然多情;而你要塑造许仙真情,便会显得小青多事……
所以《白蛇传》的故事其实是告诉我们:当爱者迷,旁观者清,但清者只能自清,你不能自清就要求相爱的人不能亲亲。他们爱人还是妖,爱异性还是同性……均与你无关。
你管就会引来天灾。
(我们的小小花园,你要不要来转转?)
昨天去看了《白蛇传·情》,看完之后觉得不写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么好的剧,必须得夸夸。所以今天一大早爬起来把它写完才算了了一桩心事。
没想到这么熟悉的故事我也没忍住流泪了好几次。最开始的流泪是单纯被“美”所感动,画面、音乐、歌词、唱腔、扮相、身段、打戏,真是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唯美。山水画的写意、粤剧的委婉,点点滴滴都让人心动。 虽然地方戏剧如今早已式微,我们甚至以为只有少数老人和世家在坚持,殊不知还有很多人在努力付出,用她们的天赋才华,让这些传统艺术继续散发着明艳的光彩。真的非常感谢这部电影的主办方、所有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让我能有幸看到传统艺术的独特魅力和鲜活生命力。 有一次看九连的采访,问他们为什么还继续回学校教书。阿龙的回答是:因为我们这个时代并不缺少美,缺少的是美的教育。我和阿民去教音乐、教美术,不是说我们教得有多好,而是说我们希望学生们懂得什么是美,懂得怎么去欣赏美。如果下一代的审美能提高,那我们的艺术自然也有了不断提高的土壤。不是原话,但大意如此,他的这段话让我感触良多,毕竟我们的那个年代还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音乐课和美术课都是不受重视的,教得好不好、学得好不好那都不重要,除非你是艺考生,否则没人会在乎。 这部电影无疑唤醒了我心中“美”的种子,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文艺复兴把“人”从“神权”中解救了出来,因为对艺术的认可和欣赏,其实也就是对人天赋和创造力的认可和欣赏。 里面的音乐真的有超出了我的预期,细腻委婉、情丝百转,就算不看画面,也是一场听觉的盛宴。有一段哭得很伤心,就是白素贞用水袖打罗汉阵那里,那里的配乐和女声哼唱都非常煽情,我就算不知道水袖是比喻白素贞幻化出真身拼死去救许仙,也被她感动得不行,最后电影结束,大家都舍不得走,因为配乐太好听了。 歌词也很美,有《西厢记》的美感。比如那个兰因絮果,第一次听到就觉得好美啊,古人怎么能想出这么美丽的词藻来形容男女爱情离合的,一对比现在张口闭口全是“你爱我我爱你”的大白话歌词,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以前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会喜欢戏剧,现在总算有点理解了,因为里面的确包含了人的很多巧思,再加上戏剧所传达的精神内容、角色的人格魅力、演员本身的魅力,这些无疑都是非常吸引人的。 中间的流泪是因为被白素贞的那份为爱执着所感动。其实最开始看预告片时并没有觉得里面的扮相好看,因为我们从小看新白娘子传奇长大的,想到白素贞脑海里冒出的自然是赵雅芝美丽端庄的形象。但在看电影的时候,会发现曾小敏的白素贞非常有代入感,她的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都饱含深情,惹人伶爱又令人敬重。里面的扮相唱腔、身段打戏,都非常优美。很喜欢白素贞斗仙童那段,打戏干练利落,超过4k特效的水漫金山给我的观感体验。 同样的还有小青,泼辣爽直又有点俏皮可爱,至情至性,非常有观众缘的角色。小青的几个“我呸”、还有最后给许仙那一记响响的耳光,看得人太爽了。她的台词不多,但基本是全剧的金句,比如和法海对峙时她说:“我呸!人家你情我愿。碍了谁人的眼?关了哪佛的事?逆了哪边的天?”还有后面叱责许仙的那段,全都是灵魂三连,哈哈。 很多人说男女交往中,女生不要太主动,否则男生就不懂得珍惜,说得好像男生主动的婚姻爱情,就一定能美满幸福一样。男的要变心,和谁主动关系真不大,哪怕他当初是当舔狗、当备胎的追到你,等他变心了,照样翻脸不认人。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女的为什么就要娇贵一点?用小青的话来说就是“干嘛要学人类的扭捏作态?”所以我更欣赏白素贞勇敢主动追的求爱情——“我来人间就是为了来寻找真爱的,就是为了体验人间的至情至善的,就是想要组建一个温暖家庭的。”态度鲜明,勇于付出。为了和许仙续一情缘,她愿忍痛修行千年;为救许仙,她不惜冒死去仙山求药。在她温婉的外表下是一颗无比强大的心,她这种对爱的坚定、执着,真的非常打动人,回来刷b站看到有人在弹幕上刷“你认真爱人的样子真的很美”,深以为然。 爱情的双方本应平等,不论谁主动、谁爱多一点,都不应该摈弃“自我”,我可以很爱你,可以为你付出、为你牺牲,但是不能作践自己啊,连尊严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爱!连基本的人格都没有了,你他妈还有什么资格爱?所以我无法理解舔狗行为,也无法容忍各种“婊”们“恃爱行凶”的玩弄别人的真心。 再来看看白素贞的婚恋观——在爱情早期,她勇于追求、不畏艰辛。结婚之后,她能站在对方的立场着想,夫妻互敬互爱、举案齐眉。当婚姻遭到外力破坏时,她又能够勇敢站出、誓死捍卫。而当她发现对方已经软弱退让,背弃了当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她又能斩断情丝。等到最后许仙向她表明心意,两人误会消除,她又能摒弃前嫌,重守誓约。这他妈才是正确的婚恋观啊。 整个过程中,她都真心的付出,但也从未迷失自我,她身上的美好品质比起她和许仙的爱情来更令人们敬佩和赞许。所以真正的爱情从来不是让自己变得卑微,而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坚强和美好。 总之《白蛇传.情》强烈推荐,绝对值得回票价。
中国戏曲作为中国传统文艺的结晶,在其艺术发展过程当中实现了对“诗书画舞乐”等中国传统文艺形式的大幅度聚合,是一种具有高度综合性的舞台表演艺术。同时,戏曲作为一种文人价值取向的艺术语言,尽管在其发展史中于清末宫廷表演的历史背景中走向了过分精致化,而丧失了自身发展活力,但它仍旧是最能代表中国传统人文精神,士大夫阶级审美旨趣的一种艺术形式。而地方戏作为分散于中国广饶国土上的花部,既有对戏曲整体艺术特性的价值接续,又与民族的地域文化,地域生活方式息息相关,同时又因其较为灵活的剧团组织方式,没有作为戏曲典型代表的京剧所背负的那么沉重的文化及政治包袱,故在中国近代百年戏曲发展史上,总是能够在与其他剧种交流融合中,创造出新的富有创新活力的变体。电影《白蛇传·情》首先改编于粤剧舞台剧《白蛇传·情》,选取民间故事,神话传说为叙事内容,作为立足于整个民族文化诗意特性的影像表现,其新技术运用和空间生产上的开拓,在戏曲与电影两类本体艺术规律接洽过程中,成功吸引到了具有一定基数的现代电影观众并获得广泛好评,形成了戏曲电影制作可借鉴的“类型”语法,以下,本文将以《白蛇传·情》中的空间生产为重心,从表演与叙事空间的关系问题与观演关系视角下的空间问题这两个方面展开讨论戏曲电影的相关问题。
(一)、戏曲电影中的表演与叙事空间的关系问题
1941年费穆在《中国旧剧的电影化问题》中,提出了三项实施意见,其中第三点是:“拍‘京剧’时,导演人心中常存一种写中国画的创作心情——这是最难的一点——那么这一部电影的‘京剧’,大概不会完全要不得。”[1]而把握戏曲艺术与诗画共轨的美学气韵,并在影像呈现上充分发挥两者优长,在这一方面达到顶峰,真正做到“人在画中”的,当首推83年的昆曲电影《牡丹亭》。但是,伴随着影像技术的发展,电影视听创作语言的丰富,在当代电影制作围绕表演所展开的想象力构境中,人与空间的互动关系,人在空间中的生活痕迹的遗留(向电影的逼真特性靠拢),空间是否满足镜头多视点,三维化的检视,空间气质是否符合于整体叙事格调,这些都是现代电影已经探索过的内容,已然构成现代电影观众审美期待的一部分,这也便对戏曲电影空间造型本身除“诗情画意”外,提出了“使之更具电影感”的新要求。
(1)、在诗意运动中创造舞台空间
在《白蛇传·情》影片的第一折第一镜中,前景荷田蝴蝶纷飞,以石桥为视觉延申至中景,白墙青瓦的徽派建筑,以至后景墨色浓郁,雾气缭绕的接天山石,一幅古雅而不失灵动的江南风景图映入眼帘,而随着“一叶莲舟划过水里天”,采莲少女们唱腔轻启,伴随游动的鱼,摇桨的艄公,荷叶间的水露,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已立上头的环境细节呈现,镜头特写的选取与蒙太奇组合,既写尽了少女春情,也充分牵动起空间本身的诗意涟漪。演员们在这样的空间中,遵循一种“采荷”的劳动线索与动作逻辑,在不露声色的调度中悄然汇聚到桥边的空地上,在诗意的运动表现中自然而然地创造出了适合歌舞形式表现的舞台空间。景随情动,环境空间在歌舞表演中被有层次地展开,这既满足了电影对空间的逼真特性要求,同时又充分发挥了空间对戏曲表演的映衬作用。而在随后的说白中,则是更多依靠环境背景中的静中微动,如轻摇的松枝,纷飞的蜂蝶,这些动态细节使得画面空间不至于沉闷。
全片尤能体现出主创人员重视空间叙事的一节,是许仙端午去买雄黄酒,桥上与法海相遇的段落,只是寥寥几个镜头,场景的呈现与变化却极为丰富。该段落以许仙穿梭市巷买酒为动作线索,通过全景与远景多视点的组合,向观众完整呈现了一个主线叙事之外的生活区间,这是因为主创对电影叙事本身的重视(同时还有对中式审美呈现的价值追求与文化自信观念),而并非仅仅聚焦于演员声腔身段的呈现。空间呈现虽并不能创造剧作的核心意义,但作为建构整体叙事的桥梁,观赏感受也必将因此更为流畅。
(2)、实景虚设与诗意的真实
对戏曲电影史展开回顾我们会发现,舞台空间作为剧场表演体系中的一部分,对一桌二椅等形式语言的珍视,使得戏曲背景空间实际长期处于一种实际的视觉空白之下,而当戏曲表演被搬上电影银幕,空间也仍只被当作表演的背景板,镜头变换也往往是中全景式的。空间的生产目的只是使得演员表演的“后背”不至于空空如也,尽管这也可以解释为空间观念上对现实主义的仆从,追求典型环境的典型化,但在经长时间的流变之后,给人的视觉直接感受,仍是一种趋于模板化的实景虚置。在戏曲电影的空间形式问题上,曾对此做出积极大胆探索的成功前例有2009年郑大圣执导的京剧电影《廉吏于成龙》,他以历史人物走入舞台叙事的方式,将京剧演员直接置入可见的剧场和摄影棚中,运用白墙,纱幕,剪影等电影符号方法,极大突破了戏曲舞台空间本身的虚设感,通过演员精彩的表演,创造了历史舞台的幻觉,同时,演员与角色又在符号化的空间中始终保持着距离。在演员的表演特色得以充分展现的基础上,郑大圣有效实践了布莱希特的“陌生化方法”,“完成了“戏”与“影”的颇具时尚性的融合”[2],实现了历史剧的间离效果,形成了自己别具特色的实验美学风格。 但是问题在于,剧场和摄影棚的符号学意义显然是不能被充分商业类型化的,只能作为一类实验语汇,而不能成为观众心中的审美流行。那么采用特效技术,立足于诗意真实的美学风格的诉求,以观众立场实现对江南文人精致生活方式的想象力抵达与具象化,《白蛇传·情》中的空间生产则真正实践了对中国古典审美想象的直接视觉呈现。《白蛇传·情》通过对特效技术的使用,真正帮助戏曲演员走入了空间想象的新天地,获得了彻底的时空自由。例如在白素贞与许仙两人石桥相遇,互生情愫,缓步下桥,向前走去,镜头自两人脚步向上缓慢摇升,空间这时由现实石桥空间变为日光金碧,倒影青荷,蜂蝶扑飞流动,唱词则为两人互诉柔情,又至背后星河璀璨,身侧高树月桂,两人情感更进一步,待诉尽浓情蜜意时,又缓坠苍翠竹林,小青持伞而入,两人始从刚才的心灵空间中恍惚过来,这一段唱词与背景空间的完美结合,充分表现出在特效技术的发展下,电影调度相较于舞台调度方面更为充分的时空自由,也使人认识到空间美学在服务于演员情感呈现上的无限潜力。
除此,影片还充分使用了飘渺水汽,蒸腾雾气,水波荡漾,雪花纷舞等柔化元素,来表现山水自然的灵动气韵,创造情与景的交辉,进而完成了人的情感在空间中的“诗意的栖息”。
那么,这种空间的生产,尽管想象力烂漫之至,在电影剧作合理性的现实层面,又是否经得住考量呢?这里可参考顾春芳老师言,“戏曲电影所要表现的特定对象,是经过独特的艺术提炼后高度程式化、虚拟性、假定性的戏曲表演,是经由改造、超越和变形的具有舞台假定性的心灵世界,以及高度概括的、抽象的、象征的审美空间。”[3]《白蛇传·情》遵循戏曲电影的空间价值取向,所选择也是民间神话爱情类型的故事母本,建构起了一种由诗性逻辑所统一的爱情世界,同时其中的神怪假定特性也使得一些新奇的技术手段具有了合理性。戏曲电影“还原和再现的并非客观现实时空,而是一种具有超现实特性的审美空间”[3]。境由心生,一念菩提,这正是中国古典审美所遵循的一种主观主义的美学价值取向,空间的塑造,镜头的转接正是在这样的整体诗意现实中实现了逻辑自洽。
(二)、观演关系视角下的空间问题
“戏曲与电影最初的相遇带有明显的工具论取向,戏曲电影创作的根本宗旨不是要创造一种新的艺术体验,而是致力于拓展素材、嫁接媒介、进而增加观众的浅层需求,这框定了戏曲电影复制、保存活态表演艺术的单一性定位。”而沿袭至今,“以戏曲演员为中心的思维、视影像为辅助手段的范型也始终未变。”[4]这也就决定了在戏曲电影初创伊始,在戏迷文化十分活跃且成熟,迷影文化尚未建立的历史背景下,观众前来欣赏戏曲电影,眼睛首先盯着的是演员/名角,创作者与观众共同认可“名角优先于人物”,创作者对戏曲舞台空间的影像化探索力度有限。当迷影文化建立且日益丰富,戏迷文化式微的时候,戏曲电影因在其节奏与叙事的视觉丰富程度上越来越不符合现代人的视听习惯,加之好莱坞大片引进的冲击,越来越多的电影观众开始将目光移向他处。而这一从戏曲取向到电影取向的观众观看立场的转换,对“吸引到更多年轻人前来观看”的渴求,也就造成了《白蛇传·情》在空间生产以及一些空间细节表现上的多元杂糅的倾向。
首先是白素贞飞上昆仑为许仙求取灵芝仙草,在白素贞飞行选择上,(这也是影片中第一次出现的关于人物大远景的时空展示) 采用了端点运动的横线飞行方式,并加以横向的墨水滴落,在空气中晕开并作云烟消散的效果,此外还有音爆效果的细节,并伴有相应的拟音。随后,白素贞在空中做短暂停顿,镜头所示为日升山峦,以示地理空间所处位置之高,但是随后,便又采用了批袍冲飞,以超人式的姿态完成一道云气中的划点弧线。但所谓野马尘埃,皆是生物之以息相吹也。送我上青云者,凭借好风之力也。昆仑仙山,自然是飞上,而非飞至。天与地乃是境界之别,而非物理距离之遥远。当想象中的神话世界与技术语言背后的数理逻辑相遇,是应该创造一种新的程式表现方式,还有应当抱有一种对时髦的超英类型元素的拿来主义思想呢?
而之后法海向许仙道明真相并带走许仙,白蛇与青蛇前去寻人。镜头先以萧瑟草木做前景,后景白素贞和小青两人迅速飞过,之后用以俯拍镜头,所见两人皆是持剑的侠女装束,随后两人飞越苍海寒山,给人所感是一种武侠片式的空间运用。但是现代飞行器的拟音效果及对飞行视觉强化的诸元素仍在,并在最后“抵达”的镜头中,采用了鱼钓式的迅游勇进的水花效果。但这种对空间的处理方式,尽管在视觉观感上新奇动人,同时也创造了戏剧节奏上的紧张张力,但不同的运动,力学方式毕竟是不同的,美学表达也是不同的。这些元素的杂用确实充分发挥了电影技术视听效果的优长,使观众对戏曲电影“偏静”的整体面貌得以改观,但也着实损益了戏曲电影类型的诗意特色。
另外值得谈论的一点便是,观演关系本身所处的空间问题.同样在剧场和影院中,即使是同一位观众,他也会产生不同的观赏期待,这是由于戏剧与影视两种不同的艺术本体所处的观看空间所决定的。影院作为一种现代的技术性的公共空间,执着于给人以最大沉浸体验的造梦感,而剧院空间则是在勾栏瓦舍这样的开放的娱乐空间脱胎而出。戏曲电影的空间始终是在影院而非戏台,直面的是前来欣赏电影艺术的观众,对戏曲文化热爱的观众群体本身是戏曲电影得以存活的关键群体,但戏曲电影要谋求发展,就必须要形成自己的类型特色与一定程度的审美定式。而保持自己多元包容的融合本体的特质,坚持自己中国传统美学的诗意逻辑,争取吸引到更多的电影观众,才是未来得以持续发展的不二法门。在这种意义上,《白蛇传·情》为我们提供了一份可借鉴的宝贵经验。
结语:
两种本体论的相撞,两套艺术规律使用上的相交叠,使得个人在戏曲电影以空间为立足点展开的研究上,可以延展的空间十分“庞大”。例如,以“歌舞演故事”的歌舞形式语言及戏曲独特的程式语法与其他音乐剧,歌舞片之间的共性与个性研究。圆形构图的倾向性,古典园林设计思路在现代戏曲剧场空间中的使用,以及这些视觉形式美学与电影景深镜头之间的关联,等等。在不断逼视戏曲-电影两者本质,以便准确划分两者边界的本体研究过程中,个人亦收获颇丰,这些都将在之后的学习研究中做出进一步的深入了解与补足。
参考文献:
[1]《中国戏曲的电影化:“绝不能唯技巧主义地一搬了事”》录自1941年《青青电影》号外《古中国之歌》影片特刊,原题《中国旧剧的电影化问题》,作者费穆
[2]叶骅.当戏曲遇到电影 戏曲电影《廉吏于成龙》创作者与评论者谈[J].上海戏剧,2009(04):36-37.
[3]顾春芳.中国戏曲电影的美学特性与影像创构[J].电影理论研究(中英文),2021,3(03):63-74
[4]谢建华.介面理论与戏曲电影的未来[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9(11):47-54.
另附:
影院与勾栏瓦舍,再到如今的剧场化,观众的蒙太奇视觉选择问题。
当观众在观看剧场表演时,尽管镜框式的舞台空间所实现的是一种全景式的展现,但观众注意力的不同,所聚焦的视点和范围也不同。“早在电影蒙太奇创造之前,观众就已经在用他的眼睛对戏剧的观看进行了’剪辑’。”表演上的直观动作性越强,观众的视点转换也便越发频繁。例如白素贞入寺中救许仙与罗汉打斗一场戏,剪辑上采用了多视点,多景别的变换,用以形成丰富的视觉变奏,但是戏曲电影以歌舞演故事的表演基点并没有改变,真实的打斗很快便以以丢剑为落败,随后,打斗道具改为棍与水袖,并通过歌舞化的方式来处理打斗,如 白素贞转身挥袖,罗汉们或甩棍,或翻跟斗,都在打斗空间中勾画出了富有趣味的图案,而此处的虚打,也更胜于了之前的实打,采用最能展现人物心境情绪的歌舞形式语汇。用其作为特殊的载休,将人物的内部世界直观化、外部化。平行蒙太奇的组合,在此刻已经把观众的戏剧感受推向了最高潮,而后的叙事实则又进入到了人的精神世界当中。这也就是中国戏曲美学所追求的,“艺术的真实在于人物的心理的真实,认识人的心理世界,发现人的灵魂深处的美,是戏曲艺术趋于高情感化的发展标志。所谓‘个性’,不仅是指外部的特征,而在于展示内心世界的独特性。这种独特性,在中国戏曲艺术中,常常是采用最能展现人物心境情绪的形式语汇,以真实动人的感情,使它不容易直观的心理过程,将人物的内部世界直观化、外部化。
[1]邓小秋.现代戏曲创作与戏曲艺术特征[J].四川戏剧,1988(01):21-25.
那修炼千年的白蛇,在断桥上遇到了心爱的少年,愿为他付出一切,尽管知道自己身为妖,他为人,也要冲破束缚,葬身爱海。为此,许仙要她饮下三杯雄黄酒,她毫不犹豫;盗仙草命悬一线,想到她的夫若没有这昆仑灵芝也不会醒转,便坦然受死;许仙自愿去了金山寺,水漫金山与法海斗的不死不休也要将许仙揪出来问一问,为何许仙要做负心汉子。白蛇和青蛇相比,她更有伦理观道德观,千年的修行,让她的脾气更为收敛,更加畏惧天道法则,但是面对着爱人,她不像世俗女子一样畏手畏脚,爱了就是爱了,爱了就要追上和他结为夫妻,爱了就要拼死救他出囹圄,这种爱情意识淳朴原始又炙热赤裸,足以令许仙羞愧,仙童垂首,法海妒忌,佛祖悲悯。小青的一巴掌或许更符合现代人的所思所想,但是我特别喜欢白蛇的这种恋爱脑,这种不顾一切的勇气,若没有情,人也是妖,若有情,妖也可以成人。我在影院看的泪落涟涟,这是一个恋爱脑为另一个恋爱脑掬的一捧热泪。 “姐姐呀,你是修炼千年的蛇,又不是扭捏作态的人,既然都找到了,又兜什么圈子呢?”小青这样问白蛇,在青妹眼中,人间虽是春光潋滟,风景旖旎,却又众多规矩限制。红尘中纷纷扰扰的人,或是扭捏作态,或是满嘴天道渡人,冷血无情不如妖,或是软弱负心,月下盟誓铮铮,转身就可将妻儿抛弃。她素来与白蛇游戏山林,野性未祛,哪里知道男女情爱里最能看透人性的丑恶,这一趟人间,终是让她失望透顶。 这部电影总体很值得一看,服化道和特效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广东粤剧团的曾小敏和文汝清朱红星重现经典,给年轻观众,尤其是我这种之前只看过帝女花这样的人一种感觉:粤剧居然如此精彩,让我情不自禁的去了解更多。感谢演员和工作人员! 其中有一个细节让我记得很清楚:许仙在端阳节看到白蛇现真身后晕死过去,小青回来唤醒白蛇,白蛇从此之后从未显露过蛇妖原身,青儿被法海打入江水中化作一条青蛇遁走,下一秒白蛇即将产子,她体力不支也被打入水中,但是并未化作白蛇,仍然是人身。或许是白蛇法力高于青蛇,不过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白蛇想在爱人面前留下最后的一丝尊严,女强人在真爱面前也会有卑微的时刻。给了四星是因为这个圆满的大结局,传说中白蛇被困雷峰塔,许仙皈依为僧,许仙憎恶白蛇身为异类,主动切断夫妻缘分,这样的结局更符合我对世间男子的认知。
中规中矩的电影,富有新意的尝试。五分满分,打四分。三分给电影本身,一分鼓励。
今天四个女生包场,看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类似《白蛇传》这种名著,剧情很难给人惊喜。白素贞一定会爱上许仙,然后永别。这部片子也不例外。因为一道缘分,女主见到男主,娇羞一下,交涉一下,因为是粤剧,两个人还唱了几段。夹杂着小青初识人间闹几次笑话,一转场,两人就结婚了。
但我总是不满意,“前世有缘”这种拉郎配的手段已经没办法让人信服,哪怕是电影,上辈子的小哥哥也比这辈子的中年书生好看的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怕飞升成仙然后给他下辈子配个好姻缘,也比自己嫁人来的强。亦或者,这本来就是白素贞自己想嫁人,只是“报恩”这句因果给了她一个理由,顺水推舟罢了。
至于白素贞为什么爱上这辈子的许仙,我记忆里进行解释了的,一个是央视刘涛版的《白蛇传》,一个是动漫《白蛇·缘起》。前者里潘粤明扮演的许仙是个外表书生气但内里真男人,一早就知道白素贞是妖怪;后者编纂了许仙的前世许宣,让他和白素贞谈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然后白素贞想再续前缘也就可以理解。二者的共同点,都在于许仙(或许宣)知晓白素贞蛇妖身份但依旧不改心意,选择坚持跨越种族差异在一起。说实话,如果我遇见这种男人,爱不爱倒是其次,但一定敬佩其勇气。
但粤剧版的白蛇传,故事情节依旧比较老套,许仙被吓死又复活,疑心不散,法海趁虚而入,将其半强制性地带回了金山寺。白素贞和小青来要人,用现代特效在粤剧唱腔里又来了一次水漫金山。
然后败了。
顺应期待,许仙终于说出了有情即人的台词,感动了看守的小和尚,十分顺理成章地放其找娘子。然后法海就去问佛祖怎么办了。另一头,似乎是头一次,《白蛇传》的演出历史上,小青打了“负心汉”许仙一巴掌,白娘子也说出了分手。但许仙一开口唱,我和旁边的小姐姐就吸了一口气,这是要回心转意的节奏。果不其然,掩面的白娘娘和许仙转了几个圈,就泪眼汪汪地执手相看,剩小青无语凝噎。白娘娘又是几句“青妹”,小青也不走了。很诡异地,我觉得这三只生物里有一只脚踏了两条船。
剧情进展到此,一家人团结一心,就需要外敌来推动剧情。佛祖出场,把白素贞关进了雷峰塔。又是转场,许仙抱着一个孩子。白娘娘在被关进雷峰塔前就怀孕了,但我也不知道孩子是怎么被接生和送出来的,或许一切都是顺其自然,肚子里有了孩子就生出来,生出来就送还父亲。至于中间的过程,除了我这个时不时不合时宜地较真的人,nobody cares。
电影到此就结束了。
这部电影最大的亮点就是它是一部粤剧电影。但我衷心建议,如果想要创新的话,除了形式,内容上也可以天马行空一点的。哪吒都能从剔骨还父变成父慈子孝,白素贞和许仙分手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就当是,给无版权的故事写同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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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rdPYIFF# 尊重原著不出大错的改编,开篇特效影楼审美,但整体来讲布景人物美轮美奂、戏曲声腔韵味十足,给电影观众带来了非同寻常的体验,水漫金山一场是我近年来看过的最好国产奇幻
服化道演员镜头都美炸了,果然没有流量捞钱,电影就会有质的提升,可惜拍片观众都太少了(我竟然体会到了包场的快乐😂),大家都多多支持支持这种新的电影形式吧~
本来对戏剧电影没什么期待,但是真的有惊艳到!四分是鼓励!可以理解一些人对这个片子很有意见,无法接受戏剧进行某种电影的表达。
戏曲电影终于脱离舞台的束缚,通过CG技术走向更自由的状态。/ PYIFF @1号厅 10.18
#PYIFF# 本届最大的惊喜,太震撼!
举世无双的美术!盗仙草那一折哭成狗,40块的电影票,光水漫金山就值400了。请多多贡献票房
#3rd PYIFF#类型之窗。传统粤剧+电影化的拍摄手法+CG后期,很杂糅的产物。说实话没看出技术有多么牛逼,但是在形式上可能是有超前之处。鉴于对这种类型完全无感,给三星算鼓励。
戏曲与电影本身就有天然的冲突,拍摄层面其实做得挺好的。最大的遗憾是文本上还是过于保守了。跟导演聊了一下这个话题,导演也很无奈,想变却变不动,老艺术家们层层把关,实在变不了啊。。
2019.11.13,坐标琼花大剧院。这是印象中去现场看的第一部粤剧,去看之前别人说什么粤剧看不懂不好看之类的感觉,看了之后完全不是的,觉得挺好看的,非常值得一看。一句拉长音的许郎,娘子,把不舍之情尽显在腔调中,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包括演员的身段,唱功,基本功等等,感觉戏曲比一般的话剧难度高多了啊。
画面很美,小青的话就是所有观众的心声。很高兴能看到国粹的突破与进取。
舔狗白素贞,渣男许仙和理中客法海的故事。法海当一次好人不容易。
太惊喜了,导演创新性的选择了这样的一种艺术形式来演绎这段经典。它即保留了戏曲的写意部分,又用视听丰富了写实部分。笔者认为它开创性的为国粹带来新生,如此这般,那能开发的题材太多了,惊喜惊喜啊。顺便吐槽某些迟到的观众,声音大还开手电筒,素质有待提高。
耳目一新 青妹宛若活体弹幕一般
“我呸!人家你情我愿。碍了谁人的眼?关了哪佛的事?逆了哪边的天?” 青妹泼辣依旧。
这是新中式影楼美学电影?但粤剧好好听,词儿也不错,传情可以说是丝丝入扣,水漫金山奇观戏也还有设计(且不说好不好),啊《白蛇》真是常看常新的一个故事。
底本还是旧故事,还是强行和睦,但小青跳了出来,掴了许仙一巴,忽然就变得解气,变得有一个出口。另外一处高光是盗灵芝遇仙童,素贞救了鹿,所以鹿也饶恕她。
这水漫金山不比复联4好看?
粤曲电影从来没这么好看过。
编曲精良(为了贴近主流电影观众,唱段更接近通俗流行,水漫金山段则直接上了西洋管弦乐),白蛇传故事也常看常新,但第五折的处理有腰斩感,全片镜头设计也干巴巴的,相比舞台搬演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提升。不过CG的引入比玩3D噱头的《白毛女》之流有诚意多了,尽管质量不佳,但仍是一次勇敢且有意义的尝试。
电影很好,粤剧好听,画面绝美。但是许仙是真的傻逼。